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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章3:1也不露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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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章 3:1也不露臉

轉眼已經過去了一個月,官家禮節性的悲傷過度不去上朝。

那兩個小雪人化了一點,又堆了更大的。原本是滾了六個球,從小到大的摞在一次,戳了個坑坑當眼睛,捏了雪棒當小胳膊。這次大的不一樣,用前面插了兩個松塔,後面插了一只長松枝,稱為雪狗。

看過的人都覺得今年過年沒有冰雕匠人,郡王好可憐。

“她們根本不懂自己動手的快樂。”

林玄禮覺得趁著這個新年,不上朝,罷宴,少吃肉,正是個減脂增肌認真練武的好時間段,還想拉他去打拳或者蹴鞠、錘丸,活動活動身體,也能強身健體——會變成元氣滿滿的哥哥。

結果叨叨了幾次,趙煦充耳不聞,繼續不動如山的翻看各地官員名冊,或是和兄弟們聚會。兄弟聚會時可以讓史官出去,不記錄。

群臣接連上表請他臨朝聽政,已經有四次。

按照禮法得七次奏請才能應允。

在調換官員、研究名單、吟詩、作對、品香、觀花、賞雪、彈琴、繪畫、書法、研究地圖等諸事做了,唯獨不能和小美女一起玩:“佶兒,你平日玩什麽?除了練武和烹調。動靜別太大,也不用出宮的。”

林玄禮眼睛一亮:“我有時候和人打雙陸棋。在宮外也玩,有時候賭點錢。哥哥富有四海,咱們賭的別的?”

趙煦:“封號還是封戶?”封幾百戶什麽都是虛封,就是個俸祿標準,他一點地方都管不到。

林玄禮抓著他的胳膊,壞笑道:“嘿嘿,誰輸了繞著宮殿走一圈,怎麽樣?”

“倒是節儉。你就想讓我跟你一樣,滿院子蹦蹦跳跳。”

趙似:“六哥,這個好!我常和十一哥蹴鞠,很好玩的。”

當即吩咐人拿來賭具,商量好規則,就玩了起來。

過了一個時辰,趙煦滿懷期待的撚著一個骰子,往臺子上一擲,輸了。

林玄禮:“哈哈哈!”

趙似忙著把棋子都擺回去:“十一哥在賭博上頗有天賦。”

林玄禮得意的吃橘子:“我贏了三個點,快說一句三/山韻的詩,要不然就出去繞著宮殿跑一圈。”

這可真難不住人。“山路元無雨,空翠濕人衣。”

趙煦想也不想:“山為樽,水為沼,酒徒歷歷坐洲島。”

林玄禮惋惜的摸摸下巴:“可惜這個不難。”

麻將和牌九都沒發明吧?

現在還流行雙陸。

今日的規則是輸幾點就以此韻為第一個字,找一句古詩,不許用數字,說過的不許重覆。不賭錢,賭的是說不上來的就出去跑圈。還挺文雅的。

已經玩了一上午,還沒有一個人出去跑過。

林玄禮以一定要讓六哥出去活動一圈為動力,趙煦以一定要讓弟弟們出去跑幾圈為動力,趙似就想看看他們榨幹全部古詩詞之後,自己能寫什麽詩頂替進來。

三人草草吃了中午飯,繼續一圈圈的玩雙陸,一直玩到日暮西斜,禦侍們點燃蠟燭。

兄弟三人,每人出去溜達了三、四圈。

林玄禮一臉慶幸的扶著門框:[雖然我文化不行,但是我打牌行啊!]

[真有初一和小夥伴們熬夜打牌的感覺。]

趙煦願賭服輸的溜達回來:“天黑了,明日再戰,我晚上還得看會書。玩的我腰疼。”

趙似:“今日說過的詩句,明天還能再用嗎?”能用就沒什麽意思,不能用又要逼死人,回去我連夜給從一到九的這幾個數的韻腳寫幾句詩出來留著用。

商量了一下,不行。

仨人回去各自翻書、寫詩,湊了一篇小抄揣在袖子裏,再戰。

第一天全用古詩,第二天用翻到的古詩和自己新寫的支應了半天,第三天中午。

“不玩了,跑不動了。”

林玄禮得意的啃著冰糖葫蘆:“六哥,您要是不攢二十圈再出去走,也不會這麽累。”

“出去一趟就得穿大氅、風帽、棉靴,回來還得脫。太費事了。”趙煦這次脫了大氅風帽,坐在椅子裏:“哎,賭博真是傷身。還不如賭錢呢,哪怕讓你把內庫的錢都贏了去,也不算什麽。”

趙似:“那還了得,哥哥要用錢的地方還很多。是十一哥會送回去麽?”

林玄禮和他相視一笑:“以我愛惹事的風格,還有禦史們拿我搪塞差事的次數,六哥可以每次罰我三百貫,要不了多久,就都罰回去了。”

“哈哈哈”趙煦想的其實是他不會要太多,只取適量,或是繼續討要名人詩畫、漢唐兵器,也不會真搬空我的內庫,那裏面多少布帛、存糧、黃金白銀銅錢鐵錢呢。搬來搬去,不知道要有多少損耗、“今日天色很好。一會召王英進宮來陪你玩,好不好?也讓我看看你們平時怎麽玩。”

過年時本來要看摔跤作娛樂,仁宗還喜歡看女子摔跤——穿得很少那種。

“好哇!我正想找她玩呢!”林玄禮等了一個月,憋不住了:“六哥,按理說我不應該問關於官員任命的事…但是,此時此刻,蘇軾也該回來了吧?上次被我牽連在內,我雖然給他寄了些東西,總覺得於心不安。”

[雲中誰寄香腸來,糕幹禮盒,香滿西樓。]

[李清照要是聽說我抄襲她還沒寫出來的詩,得寫詞罵我,罵三篇。]

[現在剛過去,還沒吃到荔枝吧。]

趙煦笑道:“你還不知道麽?我昨日任命他做禮部尚書,現在的禮部尚書頂了呂大防的位置,呂大防麽,做完山陵使就該致仕了。舊黨胡亂攀咬牽連人,不用理由,這和你無關。他們結下死仇時你還沒出生呢。”最後給他一個體面,讓太皇太後比較喜歡的臣屬送她走。

奇怪,任命官員的事滿朝皆知,佶兒怎麽不知道?

林玄禮也想知道自己怎麽沒聽說這件事,我喜歡的胖子,他要回來啦!他在歷史上回來過嗎?有!做了幾個月禮部尚書,同時他弟蘇轍被貶走了,兄弟倆往返沒能相見。對,整個宋史我就對宋徽宗前後最熟,這段可以確保的。後來章惇救了蘇軾一次,然後才去的海南島。

[我想給蘇東坡唱一首《假行僧》。]

[他的一生真是個公路片。]

“一會我和王英切磋時,您別看,她畢竟是個女孩子,面見君王會害羞的。”

趙煦:“是嗎?她打你的時候可連男女授受不親都不管。你是怕在我面前丟臉吧?”再過幾年,你們要是還打架,真有可能打的珠胎暗結,到時候還得讓向娘娘善後。廝撲麽,要麽是男男,要麽是女女,這男女摟抱在一起,不論美醜的,都有些尷尬。佶兒都快十一歲了,還是這麽不解風情。

賞玩一會臘梅盆景。

王繁英又是一副男孩打扮,穿著素凈的藍袍、腰上系著一條孝帶子,入宮來了。

全京城都在為太皇太後戴孝。

她第一次見官家,好奇的往上一瞄了一眼,不禁暗暗點頭。好氣度,有君王的風範,只是元氣弱了一些,氣血不足。

趙煦也是第一次見她,瞧見面貌微微一驚,長得倒是俊,單眼皮的大眼睛,高鼻梁,叫人想起木蘭辭,真是‘安能辨我是雌雄’的一位小娘子:“在屋裏鋪上墊子,你們就在這裏切磋,朕親自檢查弟弟的功課。”

林玄禮摩拳擦掌躍躍欲試:“好!王英!我前兩天新研究了一招,特別好!專門能克你那點小伎倆。今日把你摔了,別有人說我不懂憐香惜玉。”

王繁英的疑惑一閃而過,想起來了,表演性切磋前必須的氣氛烘托,表情有點微妙的嫌棄,晃著脖子,把垂下來的孝帶掖進系好的腰帶中:“你今日不輸的那麽快,我就謝天謝地,阿彌陀佛。”

各去了大衣裳,裏面都是夾衣外罩毛茸茸長坎肩。

林玄禮擺了個太*祖長拳的起手式,第一式雙抄封天、第二式沖步雙掌、第三式回首雙刁,大開大合,出拳準,下蹲穩,足下生根。

擺了一個非常黃飛鴻的姿勢。

王繁英也很配合的擺了起手式,雙手穿插招式,掌、爪交互,虎虎生風,雙手往前同時一插,幾乎要打出音爆。一副馬上就要撕碎對手的樣子。

趙煦坐在旁邊端著小茶盅觀戰,本來看弟弟高高壯壯的,好像一定能贏,可是王小娘子這一插,快如雷霆,還帶著風聲,又叫人拿不準主意了。緊張的放下茶盅,覺得這場廝撲格外叫人緊張。

林玄禮看她的招式有一點像金硬流唐手,但是也不確定,兩輩子都沒見過唐代的唐手什麽樣。

“除了要害和臉不能打之外,不拘什麽招式,只管領教!”

王繁英也想要這樣,點點頭:“請賜教!”

二人同時出手,林玄禮箭步上前,擡腿就是一腳,彈踢她大腿外側。與此同時,王繁英也是箭步上前,一掌就向林玄禮的臉。

同時拉近了距離,林玄禮這一腳的威力就不再了,要腳背、腳踝掃中才有威力,起腿時準備的不是頂膝,而王繁英已經擠到他擡起腿時膝蓋的位置。這一掌要是被打中了,臉上得腫幾天。

林玄禮慌忙把腿落地,往下一潛,又怕她拿膝蓋迎擊自己的臉,左手攔腰一摟,右手往下要絆她的膝蓋窩,一撈就能摔個屁墩:“說好了不打臉!”

王繁英另一只手正在下面等著他,不能讓他往下抓到自己的膝蓋,小臂卡在他脖子上往上頂著下巴,林玄禮往後仰頭閃避躲,她繼續往前跟進,盡力不讓他低頭:“虛招!打實了算我輸。”

林玄禮暗恨自己不夠狠心,拼著被抽一巴掌,就能先贏一回合,劃算的。別人天天說我金尊玉貴,我還真信了!?只覺得自己現在脖子被卡住,仰著頭,雙臂下垂擺動,活似一個大猩猩。

稍稍僵持了一下,悄無聲息的把手抽回來,格王繁英的手臂。

兩人四條手臂,糾纏格擋在一處,飛快的試探進攻,試圖找對方的破綻。

結果都覺得磕碰的格外疼痛。

盛年時和人切磋,筋骨皮肉都有多年訓練,肌肉耐受力強,筋膜厚,骨頭都受慣了沖擊。現在只是強度不夠的訓練,訓練的時間還短,身體承受不住心裏對自己的要求和記憶中的自己的強大。就像是失去腿的人會在十年後還感受到幻痛,林玄禮和王繁英過了十年,還是感覺自己如前生一樣強大。

林玄禮:[我這麽普通,又這麽自信。媽的她骨頭嗑的疼死老子了。]

王繁英:[神說的對,人總是生活在錯覺之中。我的力量還差得遠。]

一對眼神,不約而同的搭上肩膀,開始摔跤。這個不那麽痛。

搭著肩膀,轉了沒三圈。

林玄禮騰空而起,啪嘰落地。拍著屁股爬起來:“六哥你別急,她就比我強了一點點。”

趙煦緊張的攥著手帕:“朕看不止一點。”我只學了一點騎射,也看得出來她主導了局面。

林玄禮笑道:“要不然我幹嘛找她玩呢。”

[林哥你這個大傻逼,玩了三天雙陸棋,沒好好練武,還信心滿滿的跟人打架。]

[都退步成什麽樣了,丟臉,丟了兩輩子的臉。]

[我從來沒輸的這麽快過!]

王繁英狐疑道:“看你的步態,你最近都沒有好好練習。是居喪期間吃的清淡,無力也無心練武麽?”

林玄禮立刻借坡下驢:“正是如此。唉,我好傷心啊。”

不對,不對,今天都沒有那種發力感。我的力量呢?一荒廢就溜走了。

穩穩心神,擺了一個起手式:“再來。”

王繁英轉了轉手腕,瞇眼一看,看他身邊紛亂的氣息都落定,看起來是收斂了心神。當即一掌直插他心口,這一下要是戳中了,他的胸口和自己手指頭大概一樣疼。

林玄禮用了自己前後練了二十多年的——八極拳。氣沈丹田的發了一聲擤氣,動如繃弓,發若炸雷。左手迎上前纏她前手,右手用了小架迎敵,說的簡單的就是一記上勾拳,卻勾的很低,有點類似於寸拳,打的是肚子。

王繁英側身閃過,這一拳擦著後腰,打的熱血上頭也不覺得疼痛:“好!”

趕著她這一躲,林玄禮換做劈掛掌,追著她就是一頓大開大合的追擊。

太爽了,打了這麽多次就沒這麽爽過。

嚇得禦侍戰戰兢兢站在官家側前方,唯恐兩人打糊塗了,傷到官家。

王繁英心說似你這樣運用靈活,你要麽是萬中無一的天才,要麽是上輩子浸淫已久,得修煉了二三十年、窺見門徑,登堂入室才成。“好!”

“哈!”林玄禮一看追擊的見效,疾風驟雨,她無力反擊,心下暗喜,以壓倒性的優勢使了八極拳的‘迎門三不顧’,專門用壓倒性的優勢打人用,正面對敵,雙拳能攻上中下三個位置。

王繁英不管這些,猛地雙手一彈,力從後背往雙掌湧來,伸手就要給他一個雙峰貫耳。

雙手猛地從左右一拍雙耳,這一下拍中,就聾了。

[可以和九哥組成聾瞎組合!]林玄禮只能擡雙臂格擋。

王繁英突然把自己的重心暫且落在他身上,以他格擋之力旋轉了半圈,左腳被在林玄禮的腳踝後,雙手還和他糾纏著,右腿提膝一頂小腹。

林玄禮往後撤了半步,被她腳腕一絆,重心稍微一錯,就被撂倒在地。

趙煦這才長出了一口氣:“不成,我不看了。”

太緊張,忘了喘氣。

勝負幾次反轉,這還只是兩個小孩子比武,戰場上千變萬化,更危險。

林玄禮心說這也沒有個拳臺、八角籠什麽的,六哥你倒是有點危險:“哥哥別走!您將來選拔武將,不得瞧他們演武麽?”

趙煦剛站起來要走:“自有武舉選拔人才,又有世家子弟。”

林玄禮躺在地上嘿嘿笑:“武舉是考弓刀石馬步劍,還是考別的?”

諸位,現在的武舉,考的是策論。準確的說,是通過體測之後,由策論決出最終名次。

趙煦緩緩坐了回去,想起上午玩雙陸時,用了一句寫郭子儀的詩。

力挽狂瀾的大唐汾陽王,是武舉選拔來的人才,可沒考什麽策論,他考的是力氣異於常人。取武,主帥容易有勇無謀,取策論,又怕是紙上談兵。

想到這裏,拿旁邊碧玉盤裏的佛手砸他:“你還誇下海口,要領兵出征,到現在連個小娘子都打不過。”

林玄禮坐起來聞了聞香噴噴的佛手,提神止痛:“我有一計。將來我領兵時,讓她當先鋒官。”

趙煦:“真是不思進取。你在中軍寶帳,等人奪來人畜,你只管置辦慶功宴嗎?”

然後就在哥哥眼前被錘爆了一次。

小豪豬會做人,最後裝作體力不支的樣子,讓了他一局。

但是身高體重都壓制對方,最後對方打了個三比一,也不露臉。

朱太妃派人來請官家過去議事。

趙煦只好離開。

林玄禮坐在地上喘氣:“王英,我想請你算一卦,幫我算算命運。”

王繁英:“你近來想做什麽?”

“曬暖。還有火器營。我惦記著火器營足有五六年了,一次都沒見過。”古代兵器史跟我說宋代火器很牛逼的,我還沒親眼見過。

王繁英掐指一算:“丙火明明一太陽,原從正大立綱常,洪水不獨窺千裏,巨焰猶能遍八荒,出世肯為浮木子,傳生不作濕泥娘,江湖宛水安能克,惟怕成林木作殃。”

“什麽意思?”

王繁英附耳低聲道:“你想重立綱常。你說什麽是水?你我來此人間,必是天意點撥。我還有一句良言相贈。”

林玄禮看她不說話了:“你又想要什麽?六哥給我的米芾字帖被你拿回去賞玩了一個月,我總懷疑你送回來的是假的。”

“小郎君幾年前得到的那條獵犬,見到你就撲,現在還養在五坊中。我想要。”

“你要活的還是要熟的?”媽的每個月過去哄它好幾天,親手餵肉,這畜生就想咬我!

“要活的。”

“行。”

王繁英:“郎君若想與官家兄弟不疑,有一樁要緊的東西,千萬不能碰。那就是火器。”

我知道火器能打的更遠、更準、威力更大,能讓別人研究,你不能。

能順位繼承皇位的官家親弟弟,又受寵,又習武,又要參知軍事,還要在京郊研究一炮能更遠更準的火器,這是什麽滋味?就算官家不起疑心,架不住三人成虎。

林玄禮驚出了一身冷汗,擡手揪住她的袖子:“真是金玉良言。你幹嘛對我這麽好?”

王繁英微微一笑:“我自算自命,將來你能救我一次。”

“嘿嘿嘿,原來有求於我。那你能收我為徒嗎?”

作者有話要說:????今天和我的武術指導敲定了女主的武術風格。誒嘿,我寫小說有武術指導,很酷吧,從GL那本書開始有的,大佬是搏擊圈的專業人士,對傳統武術也很懂,本身練的也很棒。

【1】牌九在趙佶登基之後被發明進貢的,在宋高宗時期推行開的。我正在學這玩意該怎麽玩……頭疼。

【2】郭子儀考的好像是‘負米’,書上也沒寫清楚,我就當是負重長跑了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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